九头鸟也叫“苍鸆”,是古代传说中的不祥怪鸟。周密的《齐东野语》中说:“世传此鸟,昔有十首,为犬噬其一,至今血滴人家,能为灾咎。故闻之者必叱犬灭灯,以速其过。”
上海滩人把湖北人喻为“九头鸟”,意思是谁碰上谁倒霉。
随着队伍和影响的扩大,王亚樵十分注意内部建设。为了站稳脚根,他还聘请了著名大律师李次山为“安徽旅沪劳工工会”的法律顾问,使“斧头党”能运用法律保护自己。
同时,王亚樵还具有相当精明的政治头脑,他挑选门徒中精通文墨的人,组织起一个“公平通讯社”,作为喉舌,自办油印小报,为自己声张呐喊。
不久,王亚樵又推动改组了“安徽旅沪劳工工会”,推举柏文蔚为会长。当然,柏文蔚追随孙中山,整日为革命奔走,“工会”实际上还是靠王亚樵负责。但如此一改组,他进一步接近了皖籍名流,与政界取得了越来越多的联系,结识了不少政界名流。如他在李少川的公馆,结识了来沪避难的陈铭枢,二人一见如故,大有相见恨晚之感。在以后的岁月里,王亚樵曾和国民党西南派一直保持亲密关系,就是因为与陈铭枢熟识。
这是1921年6月,夏至刚至,上海滩上就热得人胸闷心慌,拥挤的弄堂里,到了夜晚,更是寸步难行,纳凉的人已将有限的空间全占据了。
就在夏至之夜,座落在日晖巷的安徽会馆中,闯进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。
“九爷,九爷!你要为我主持公道!”
在会馆里被炎热折磨了半夜而依然无法入睡的安徽汉子们听见喊声,立刻全部坐了起来。不用问,来人是安徽同乡,从他那独特的“爷”字的发音上,可以断定他是皖中合肥一带的人。
被称作“九爷”的人住在会馆后面的另一个小院里,这里有几棵参天的梧桐树,茂密的枝叶把小院遮得严严实实,显得很僻静。
“九爷”30岁多一点,脸色不黑不白,身材消瘦,站起来并不高大。他的眉毛很短,眼神很和蔼,虽是单眼皮,小眼睛,但透过那和蔼的笑意,依然能让人觉得他的眼睛有慑人魂魄的力量。
“九爷”把那汉子让进了自己的卧室。这里是“安徽旅沪劳工工会”的核心地带,旅沪皖人一系列惊世骇俗、叱咤风云的壮举都是在这里酝酿而生的。
“你有什么事?慢慢说吧。”“九爷”很悠闲地摇着扇子,点了下手指,一个女人递上一碗茶,那汉子接过,诚惶诚恐地坐了下来。
原来,这汉子叫薛万才,合肥上派河人氏,前年家中遭灾,今春前来上海打工。因生得五大三粗,力量无比,被一姓龙的老板看中。龙老板经营食品加工,需要卸货的人,薛万才正好派上用场。原先双方约定,龙老板平时管吃管喝,另外,每月再付3块大洋的工钱。
薛万才原本勤苦之人,见条件优越,干起来活来十分卖力,原先要两个人干的活,现在他一个人就能干完。
谁知,干了3个月下来,龙老板始终未付工钱。这天早晨,薛万才接家中来信,说父亲病重,急需他带钱回去,不得已,才找龙老板要工钱。
“工钱?早被你吃掉了,哪里还有工钱?”
“不是说好的一个月3块的吗?”薛万才嘴笨,说话半天挤一句。
龙老板存心欺薛万才外地人,早就打定主意不给钱的,此时,当然不愿多罗嗦。而薛万才一来老实认死理,二来家里父亲病重也确实需要钱,便硬缠着龙老板,一定要他给钱。
龙老板哪里把一个外地的穷小子放在眼里,手一挥,他手下的那群监工一拥而上,把薛万才打得鼻嘴流血,扔出了工厂。
薛万才在上海滩举目无亲,窝囊得直掉泪。于是,他来到黄浦江边,往家乡方向跪了三下:“爹,儿子没用,没脸回去见你,你原谅儿吧。”说完,就要投江。此时,一个码头上扛包的人走过来,一问话,惊喜地说:“我们是同乡,你合肥人吧?”
薛万才点点头。
“遇上什么麻烦了?”
薛万才把前因后果一说,那人一拍大腿:“就这点事,怎么不去找‘九爷’?”
说着,那人为薛万才指了路径,让他找到安徽会馆来。
听了薛万才的话,“九爷”点了点头:“你吃饭了吗?”
薛万才摇摇头。